第388章 这次换我守着你……(1/2)
第三百八十八章这次换我守着你
暮色如血浸染神医谷,鸩鸟飞鸢的羽翼割裂凝滞的空气,尖锐的鸣叫惊起满谷寒鸦。它脖颈间的银铃撞出破碎声响,羽毛下细密的血管突突跳动——那是与慕云依共生的蛊虫在疯狂震颤,腥甜的死亡气息如蛛网缠上每根翎羽。
青瓦白墙的医庐前,老神医枯瘦的手指正捻着金针刺入尸体膻中穴,端木皓染血的衣袖浸透药汁,在瓷碗里搅起的药汤泛着诡异的青碧色。飞鸢俯冲而下,利爪抓碎窗棂,玄色尾羽扫落案头《黄帝内经》,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的合欢花标本簌簌飘落。
\"不——!\"飞鸢化作人形跌跪在地,猩红的指甲深深掐进青砖。那具被白布半掩的躯体上,血色模糊的皮肤翻卷如枯蝶,断裂的锁骨支棱在外,唯有腕间褪色的同心结还残留着往日温度。她颤抖着伸手触碰那结,指尖刚触及便被烫得缩回,泪水混着血泪砸在结绳上,晕开暗红的涟漪。老神医叹息着扯下银针,药碗\"啪嗒\"坠地,碎瓷间游动的蛊虫被药汁烫得扭曲成团,像极了飞鸢此刻绞碎的心。
烛火在药炉上摇曳不定,映得医庐内人影恍惚。端木皓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,望着老神医布满血丝的双眼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不行,师傅,她已经断气了,还要抢救吗?”药香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,慕云依残破的身躯躺在竹榻上,像是被暴雨打落的残花。
老神医猛地将手中的止血药粉重重拍在案几上,震得瓷碗里的药汁溅出:“她用了我那么多灵草一定要活过来!继续抢救,别偷懒!”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执拗,枯瘦的手掌又抓起一把金疮药,往慕云依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去。
竹榻边,师徒二人开始了与死神的拉锯战。老神医手持银针,在慕云依周身穴位疾刺,端木皓则迅速为她清理着伤口,将腐烂的皮肉一点点剜去。血珠不断渗出,浸湿了层层白布,两人顾不上擦拭额间的汗水,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缝合、换血的动作。夜色渐深,窗外的更鼓声敲过三响,他们的身影依旧在烛火下忙碌,像是两尊不知疲倦的雕塑。
晨雾未散的窗棂外,飞鸢化作一抹墨色剪影,玄羽被晨风掀起细碎涟漪。她的目光穿透薄纱,凝在榻上那具苍白躯体上,琉璃般的瞳孔映着慕云依结痂的伤口,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,渗出的血珠坠在青石板上,洇开暗红的花。
医庐内药烟袅袅,老神医瘫坐在藤椅上,枯槁的手指还攥着半卷绷带;端木皓倚着药柜沉沉睡去,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汗渍。
而在虚空中,慕云依的灵魂正静静漂浮,素白衣袂无风自动,发间银铃不再作响。她望着老神医佝偻的脊背,望着飞鸢倔强守候的侧影,唇角泛起温柔的弧度:\"谢谢你...\"
话音未落,天地间忽有微光流转。慕云依的灵魂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,化作点点星芒没入躯体。
原本死寂的肌肤泛起淡淡血色,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,缠绕在脖颈的绷带下,脉搏开始有节奏地起伏。飞鸢骤然挺直脊背,琉璃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,指尖轻触冰凉的窗纸,仿佛隔着千山万水,终于触到了久违的温度。
当晨光刺破夜幕,端木皓颤抖着将手指搭在慕云依腕间,突然瞳孔骤缩。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神医,声音发颤:“师傅,你将死人救活了!”慕云依的脉搏虽如游丝般微弱,却实实在在地在跳动,仿佛是对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营救最好的回应。老神医踉跄着扶住桌案,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慕云依苍白的脸庞,浑浊的眼中泛起了泪光。
晨光漫过神医谷的青石阶时,飞鸢褪尽周身华羽,裹着粗布麻衣立在医庐门前。潮湿的鬓发沾着草屑,苍白的面颊刻意抹了层薄灰,挽着竹篮的手腕细得仿佛能被风折断。她扑通一声跪在门槛前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:\"老神医行行好!南边发大水,我全家都...都没了,实在走投无路...\"
竹篮里蔫头耷脑的野菊随着动作晃了晃,露出底下零散的半干草药。老神医扶着桃木拐杖俯身打量,浑浊的眼珠扫过她刻意露出的采药人虎口老茧;端木皓捧着药箱从廊下转出,目光落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裙角,那里还沾着溪边的泥浆。
\"可愿照顾重症病患?\"老神医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陶瓮,\"每日要换药、喂药,整夜守着不许合眼。\"话音未落,飞鸢已经重重叩首,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闷响:\"愿意!我什么苦都能吃!只要能有个容身之处...\"她睫毛剧烈颤动,将眼底翻涌的悲戚掩成泫然欲泣的水光。
药炉里的炭火噼啪爆开火星,老神医拄着桃木拐杖走近,浑浊的眼珠在飞鸢脸上打转:\"姑娘你叫什么名字?\"
\"我...我叫飞鸢。\"她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恨意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瑟缩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补丁,掌心的冷汗将粗布浸得发潮。
老神医长叹一声,枯槁的手指指向竹榻:\"飞鸢姑娘,今后你就好好照顾床上的姑娘。她是前几日我们在门口捡到的,很可怜——\"话音未落,飞鸢已经浑身一颤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\"被人毁容,四肢经脉被人挑断。\"老神医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粗粝的树皮,\"我们师徒抢救了三天三夜,才从鬼门关拉回来。\"他浑浊的眼珠望向绷带下若隐若现的苍白面容,\"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,换药、喂药、翻身...都是细活。\"
飞鸢的视线死死钉在慕云依缠着绷带的脖颈处,那里隐约渗出暗红血痕。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,她拼命咬住舌尖才勉强克制住颤抖,哽咽着点头:\"我明白...我会照顾好她。\"滚烫的泪水砸在绷带边缘,洇出深色的印记。
老神医欣慰地抚着花白胡须,转身时没看见飞鸢垂落的发丝间,那抹转瞬即逝的嗜血光芒。竹榻上,慕云依昏迷中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飞鸢立刻伸手环住她的肩膀,像护崽的母兽般将人拢进怀中,指尖轻轻摩挲着绷带下凸起的伤口,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。
暮色初临时,飞鸢握着铜盆跨过门槛。蒸腾的热水氤氲了视线,她终于看清榻上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——缠着绷带的手臂细得如同枯枝,结痂的唇角还残留着药渍。喉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,她强压下眼眶里翻涌的酸涩,指尖抚过慕云依冰凉的手背,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,一滴血泪悄然坠入水盆,荡开细碎的涟漪。
铜盆里的热水蒸腾起白雾,飞鸢的倒影在水面上扭曲变形。她死死盯着慕云依缠满绷带的脸,那些层层叠叠的白布像蛛网般将熟悉的面容吞噬,只露出两道细缝里苍白的皮肤。四肢同样裹着厚厚的纱布,从指节到膝盖,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微弱声响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飞鸢几乎要咬破下唇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不过数月未见,昔日风华绝代的主人竟成了这副模样。绷带下隐隐渗出的暗红血迹,无声诉说着难以想象的剧痛,每一道褶皱都像是刻在她心头的利刃。
\"是我错了...\"飞鸢跪在榻前,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药香,\"我就该守在你身边,不该把你交给那个废物...\"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,慕寒战神的名字在齿间碾成齑粉。她颤抖着抚上慕云依冰凉的手背,指腹擦过纱布下凹凸不平的绷带结,泪水终于夺眶而出,滴落在素白的被褥上晕开深色痕迹。
从今以后,就算天地倾覆、万劫不复,她也再不会离开半步。飞鸢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如刀,眼底翻涌着誓要撕碎一切的戾气——任何胆敢伤害慕云依的人,都将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药香氤氲的医庐里,飞鸢为慕云依擦拭身体的动作突然凝滞。窗外细雨敲打芭蕉,恍惚间将她拽回两万年前的时空——那时她还是颗蒙尘的凤凰蛋,被遗弃在满是瘴气的山谷裂缝中,蛋壳表面爬满暗紫色霉斑。
天雷劈开云层的巨响震得山岩震颤,云依神女银甲染血,正与妖王缠斗。剑光如练划破夜幕时,她余光瞥见石缝间那抹黯淡的金芒。战役结束后,神女纤白的手指拂去蛋上碎石,玉腕翻转间,青碧灵力化作流光渗入蛋壳:\"小家伙,跟我回家。\"
蛋壳里的神识懵懂,却本能地贪恋那股温暖。三百六十五个日夜,云依神女指尖的灵力从未间断,直到某个晨雾未散的清晨,蛋壳轰然碎裂。初生的小凤凰跌进神女怀中,望着对方眼角的笑意,突然用还没长全的翅膀紧紧搂住那截衣袖:\"我不要找他们...你就是我的家。\"
万妖境的梧桐树下,神女纤长的手指轻点在她额间:\"看好了,这招'凤栖云'要以气御剑。\"飞鸢歪着脑袋模仿,尾羽扫落满树金叶。当她在涅盘之火中重生为天地间唯一的火凤凰,觊觎她血脉的目光如潮水涌来,又是云依将她护在身后,指尖流光闪烁,转眼间将她化作不起眼的鸩鸟:\"别怕,等风头过了,我带你看遍四海八荒。\"
医庐里,泪水滴落在慕云依缠满绷带的手背。飞鸢俯身轻轻吻了吻那片纱布,哽咽声混着窗外的雨声:\"这次换我守着你,哪怕踏碎九重天,我也要把伤你的人碎尸万段。\"
暮色漫过青瓦,药庐内蒸腾的雾气里浮着苦香。老神医枯瘦的手指搭在慕云依腕间,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,银丝般的眉皱成两团霜雪:\"气血如残烛,经脉似朽木,若想续命,千年灵芝、秘心草、绝缘草缺一不可。\"
倚在门框的端木皓陡然挺直脊背,玄色衣摆扫过铜盆,溅起半圈药汁涟漪。他刚要开口,檐角忽然掠过一抹绯色,飞鸢踩着窗棂旋身而入,腰间的铜铃撞出清脆声响:\"山后雾隐渊有处断崖,我前日见藤蔓间长着蓝花!\"
老神医的拐杖重重叩在青砖上:\"那三处灵草需得千年灵珠镇压,稍有不慎便会化为毒瘴。\"话音未落,飞鸢已抽出腰间软鞭,发间红绸猎猎作响:\"我在山中采药时见过秘心草的银纹,绝缘草的白蕊更逃不过我的眼睛!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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