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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百草堂之毛栗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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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玄色劲装外罩着件鹿皮短袄,发间别着的银簪刻着藤蔓纹样:“昨夜巡街,发现孙玉国药铺旧址有黑影出没。”她将半截烧焦的麻绳放在桌上,绳结样式与当初山道上的绊马索如出一辙。

正午时分,王宁带着林婉儿踏入雾气弥漫的鹰愁崖。古栗树的虬枝上挂满白霜,树下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。林婉儿用短刃刨开冻土,露出个檀木匣子。匣内躺着本残破的手记,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:“毛栗毒方,慎取——师父绝笔。”

“这字迹......”王宁瞳孔骤缩。手记里详细记载着用霉变毛栗提炼毒素的方法,其中一页画着诡异的图腾,与他在父亲遗物中见过的暗纹一模一样。更令他心惊的是,手记末尾提到“双玉合璧,可解百毒”,而孙玉国那半块玉牌此刻还在他怀中。

下山途中,林婉儿突然拽住王宁。山涧对岸的灌木丛中,闪过藏青色衣角。两人追过去时,只发现半截啃剩的毛栗——果壳上的齿痕与刘二狗的断齿形状吻合。“他逃狱了?”林婉儿握紧短刃,目光扫过四周斑驳的树影。

回到药铺,张阳药师正在检验新收的药材。他举起一包毛栗粉,眉头拧成川字:“这粉末里掺了钩吻叶,常人服用无碍,但若与特定药物配伍......”话音未落,钱多多慌慌张张撞开大门,锦缎马褂上沾满泥浆:“王掌柜!城西爆发痢疾,死者七窍流血!”

王宁抓起药箱冲出门,林婉儿紧随其后。病患家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死者面色青紫,指甲乌黑——正是毛栗毒素与钩吻混合中毒的症状。他在死者枕边发现半颗蜜丸,掰开后,暗绿色的菌丝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
“这些蜜丸......”钱多多突然脸色煞白,“是孙玉国昨日托人送来的样品!”王宁的手猛地攥紧,想起信中那句意味深长的话。难道孙玉国自导自演入狱,实则在谋划更大的阴谋?他望向窗外,不知何时起,天空已飘起细雪。

深夜,百草堂的油灯在风雪中摇曳。王宁将父亲的半块玉牌与孙玉国的残片拼合,玉牌中间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组成一幅地图。地图的终点,正是鹰愁崖深处的一处隐秘洞穴。林婉儿用匕首刮开玉牌背面,刻着极小的字迹:“毒源所在,慎入。”

“我去探探。”林婉儿披上斗篷,却被王宁拦住。他取出手记与玉牌,目光坚定:“师父当年想必是发现了什么,才将线索藏在玉中。这次,我们一起去。”两人刚要出门,王雪突然冲出来,手中攥着张字条:“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!”

字条上歪歪扭扭写着:“想救孙玉国,明日午时,独自来鹰愁崖破庙。”字迹被雨水晕染,却仍能辨认出是刘二狗的笔迹。林婉儿冷笑一声:“陷阱也太明显了。”王宁却将字条折好放入怀中:“也许,这是解开谜团的关键。”

次日正午,破庙的梁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。王宁刚踏入庙门,身后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。孙玉国被铁链拴在柱子上,金丝眼镜碎裂,嘴角挂着血痕:“快走!这是他们的圈套......”话音未落,庙外响起刺耳的笑声。

刘二狗带着十几个蒙面人围上来,他脸上新添了道狰狞的疤痕,手中把玩着淬毒的匕首:“王大掌柜,没想到吧?孙老板不过是我们的棋子!”他踢了踢孙玉国,“当年他师父发现有人在毛栗里下毒,想公之于众,结果......”

林婉儿从屋顶跃下,短刃抵住刘二狗咽喉:“结果被你们杀人灭口?”刘二狗却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,庙外顿时升起滚滚绿烟。王宁嗅到熟悉的毛栗甜香混着腥气,心中大惊——这正是手记中记载的致命毒气。

“这毒雾,只有双玉合璧能解。”孙玉国艰难地开口,“他们要抢走玉牌,重启二十年前的‘毒栗计划’......”他剧烈咳嗽起来,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。王宁将玉牌紧紧护在怀中,拉着林婉儿后退:“先撤!”

风雪中,两人杀出重围。王宁望着怀中的玉牌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:“玉碎人全,玉全人碎......”难道师父早就预见了今日的局面?他转头望向鹰愁崖方向,那里的雾气不知何时已变成诡异的绿色。

回到药铺,张阳药师正在熬制解药。他举起碗中药汁,神色凝重:“这毒太霸道,普通方子根本压制不住。除非......”他看向王宁手中的玉牌,“除非找到玉牌中记载的‘千年栗髓’。”

深夜,王宁再次翻开手机。在泛黄的纸页间,他发现一张半透明的薄绢,上面画着鹰愁崖深处的路线,还有一行小字:“若见绿雾起,速取栗髓归。”窗外的风雪呼啸,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而此刻的鹰愁崖,那片诡异的绿雾正越扩越大,如同一只张开獠牙的巨兽,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
子夜的鹰愁崖被墨色吞噬,唯有山涧流水在嶙峋怪石间呜咽。王宁将双玉合璧收入贴身锦囊,腰间别着父亲留下的青铜药锄,粗布绑腿上缠绕着浸过解毒草药的布条。林婉儿手持短刃,发间银簪换成了淬毒的倒刺,玄色劲装外罩着防水油布,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

“玉牌纹路显示,入口在断崖第三棵古松下方。”王宁用袖口擦去石壁上的青苔,月光掠过凹凸不平的岩面,映出若隐若现的图腾——与手记中记载的毒栗纹样如出一辙。林婉儿将短刃插入石缝撬动,“轰隆”一声,半人高的暗门缓缓开启,腐叶与硫磺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
两人举着火把踏入洞穴,潮湿的岩壁上垂挂着钟乳石,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幽蓝。行至百米深处,地面突然铺满焦黑的骸骨,头骨凹陷处嵌着细小的竹刺。“是二十年前采药人。”林婉儿蹲身拨开骨堆,捡起半枚刻着“百草”的铜铃,与王宁腰间的旧物形制相同。

洞穴分岔成三条甬道,岩壁上分别画着毛栗、钩吻与蛇形图腾。王宁取出玉牌贴近石壁,东侧毛栗图腾突然渗出暗红色汁液,在火光下蜿蜒成箭头。“小心!”林婉儿猛地拽住他衣领,头顶瞬间落下数十枚淬毒尖刺,钉入地面时腾起绿烟。

转过弯道,洞穴豁然开阔。中央石台上摆放着青铜丹炉,炉壁刻满扭曲的符文,炉底灰烬中埋着半截烧焦的《山草药谱》残页。王宁瞳孔骤缩——那正是父亲生前最珍视的医书边角。丹炉旁散落着霉变毛栗与钩吻根茎,研磨成的粉末在石缝间凝结成黑紫色晶体。

“有人在批量制毒。”林婉儿用匕首挑起晶体,刃面瞬间泛起白霜。突然,洞顶传来锁链哗啦声,数十具裹着麻布的干尸倒挂而下,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两人。王宁嗅到熟悉的毛栗甜香混着尸臭,立即掏出浸药布条捂住口鼻,却见干尸脖颈处都烙着与玉牌相同的暗纹。

“这些都是试药人。”他声音发颤,父亲常说医者最忌用活人试药,“师父当年追查的真相,恐怕就藏在这里。”话音未落,洞壁轰然裂开,刘二狗的笑声混着毒雾涌来:“不愧是百草堂传人,可惜来得太晚了!”

数十名蒙面人从阴影中现身,手中弩箭泛着幽蓝。林婉儿旋身甩出三枚淬毒飞镖,却见对方衣甲下竟穿着浸过药汁的软猬甲。王宁突然将玉牌嵌入岩壁凹槽,整座洞穴剧烈震颤,隐藏的机关射出成排竹刺。混乱中,他瞥见刘二狗怀中露出半截泛黄的信纸,正是孙玉国入狱前的笔迹。

“追!”林婉儿斩断缠住脚踝的铁链,两人沿着密道狂奔。尽头是个天然溶洞,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形成天然屏障,中央石台上摆放着玉质药鼎,鼎中盛满琥珀色的液体——正是传说中的千年栗髓。而在药鼎旁,孙玉国被铁链吊在半空,胸口插着刘二狗的匕首。

“别过来......”孙玉国咳着血,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,“他们要用栗髓......重启‘毒栗计划’......”他奋力扯断铁链,却在坠落瞬间将某样东西塞进王宁掌心。林婉儿挥刃挡开偷袭的蒙面人,短刃在玉鼎上划出火星,溅起的栗髓接触空气后瞬间化作紫色烟雾。

王宁展开孙玉国留下的纸团,上面用血写着:“双玉引髓,以血为祭,解毒需毁玉。”洞穴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,洞顶开始坍塌。林婉儿将短刃插入岩壁借力跃起,斩断拦住去路的藤蔓:“先取栗髓!”

两人合力将玉牌嵌入药鼎凹槽,琥珀色液体突然沸腾,化作光柱直冲洞顶。王宁咬牙割破掌心按在玉牌上,剧痛中,他听见地下传来古老的咒语。栗髓化作流光注入玉牌,原本温润的玉石泛起血色纹路,而洞外的绿雾竟开始急速消退。

“不好!他们在引爆毒气!”林婉儿抓住王宁向后急退。整座溶洞剧烈摇晃,钟乳石如雨点坠落。千钧一发之际,王宁将注满栗髓的玉牌抛向洞外,耀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漫天毒雾。而玉牌在空中轰然碎裂,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风雪中。

当两人狼狈爬出洞穴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钱多多带着村民举着火把赶来,身后跟着匆匆出狱的张阳药师。王宁望着手中孙玉国留下的半块残玉,上面隐约浮现出新的纹路——竟是指向百草堂地下密室的地图。

“王掌柜!”钱多多举着封信冲过来,“今早有人塞进我家窗缝!”信纸上只有一行字:“玉碎毒消,根未除,速查百草堂。”落款处画着半颗霉变的毛栗。王宁攥紧残玉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抚摸药柜暗格的模样。

残阳如血,将百草堂的青砖灰瓦染成暗红。王宁握着孙玉国留下的半块残玉,站在父亲生前最爱的紫檀木药柜前。柜角铜锁已生满绿锈,暗格的纹路与残玉上的指向严丝合缝。林婉儿手持短刃警惕地扫视四周,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,发间银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
\"吱呀——\"暗格开启的瞬间,一股陈腐气息扑面而来。里面躺着个朱漆木盒,盒内除了半卷泛黄的《百草密录》,还有枚刻着\"毒栗监制\"的青铜令牌。王宁翻开密录,字迹与师父的手记如出一辙,记载着二十年前的惊天秘密:曾有神秘组织妄图用霉变毛栗掌控药材市场,师父为揭露阴谋惨遭毒手,临终前将证据分成三份藏于玉牌、密录与药鼎。

\"原来父亲一直知道真相。\"王宁的声音发颤,指腹摩挲着密录上干涸的血迹。突然,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,张阳药师踉跄着撞开房门,白大褂上沾满暗紫色药渍,圆框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:\"不好!新收的毛栗...全被下了毒!\"

话音未落,药铺大门轰然洞开。刘二狗带着数十名蒙面人涌入,为首的灰衣老者手持翡翠烟杆,袖口绣着与青铜令牌相同的纹样。\"王掌柜,别来无恙。\"老者吐出一口烟圈,露出金镶玉的牙齿,\"二十年前没拿到的东西,今天该物归原主了。\"

林婉儿旋身甩出三枚淬毒飞镖,却见老者身后的人举起盾牌,盾牌表面竟涂着能化解百毒的雄黄。王宁抓起案上的青铜药锄,突然发现锄柄末端的纹路与密录中的机关图重合。他将药锄插入地砖缝隙,整间药铺开始剧烈震颤,暗藏的毒烟喷射口缓缓升起。

\"启动百草杀阵!\"张阳药师突然大喊,从怀中掏出把银针洒向空中。那些银针竟化作萤火,点亮了药柜间的隐秘符文。原来这间药铺本身就是座巨大的解毒机关,父亲生前用毕生心血将《百草密录》的精髓融入建筑之中。

混战中,王宁瞥见刘二狗怀中露出的信纸碎片,正是孙玉国的字迹。他猛然醒悟:\"孙老板故意入狱!他是想引蛇出洞!\"话音未落,屋顶瓦片纷飞,孙玉国带着一群身着白衣的药工从天而降,每个人腰间都系着半块玉牌——原来当年师父的弟子们一直在暗中守护真相。

老者见状,狞笑着掏出个黑瓷瓶:\"既然如此,就同归于尽吧!\"瓶中倒出的墨绿色液体接触地面后,瞬间化作吞噬一切的毒雾。千钧一发之际,王宁将三枚玉牌残片嵌入药柜中央的凹槽,整座药铺亮起璀璨金光。《百草密录》中的文字如活物般飞舞,与玉牌中的栗髓之力融合,形成一道净化光幕。

毒雾在光幕中发出刺耳的嘶鸣,渐渐消散成无害的水汽。老者与刘二狗在强光中发出惨叫,化作灰烬随风而逝。尘埃落定后,孙玉国蹒跚着走到王宁面前,递出最后半块玉牌:\"当年师父说,真正的百草传人,不是独占秘籍,而是让医术普惠众生。\"

王宁将四块玉牌拼合,玉中浮现出师父的遗言:\"毛栗虽小,仁心为大。若见毒雾起,当以天下为药引。\"他终于明白,父亲为何将玉牌一分为二,又为何耗尽心血建造这座机关药铺——医者的使命,从来不是复仇,而是守护生命的尊严。

三日后,百草堂重新开张。王宁将《百草密录》与师父的手记公开展出,邀请各地药师共同研习。药铺后院开辟出毛栗种植园,张阳药师带着学徒们仔细甄别每一颗果实。林婉儿卸下劲装,换上淡青色襦裙,开始跟着王雪学习辨认草药。

孙玉国在鹰愁崖下建起新的医庐,专门收治中毒患者。他时常望着手中的玉牌残片,对前来求医的村民说:\"这世上最毒的不是毛栗,是人心;而最能解毒的,也是人心。\"每当夕阳西下,两座药庐的炊烟在山间交织,宛如一幅和谐的水墨画卷。

某个雪夜,王宁独自来到父亲墓前,将拼合的玉牌轻轻放在石碑旁。月光下,玉牌泛着温润的光,与墓前新栽的毛栗树苗相互辉映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他裹紧身上的粗布棉袄,转身向灯火通明的百草堂走去——那里,还有新的病患在等待,还有未完的使命在延续。

而那关于毛栗的传说,也在江南水乡代代流传:当毒雾笼罩人间时,总有医者以仁心为药引,化腐朽为神奇,让百草的清香,重新弥漫天地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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